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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的荇菜

2017-11-20 14:21:42来源: 人学研究网 已浏览人数:
荇菜不过外物,诗人之心却是多变灵动的,触景生情,生出许多波折来。

(作者:人学研究网微信公众号·宙心工作室·编辑部【观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关雎》的大意赏析,许多大家已经说过,小子浅陋,不做多余的解释了。这次,和大家来说说《关雎》中的荇菜。

今人与古诗的隔阂,除了心境,大约就是语言了。语言作为一种符号,它的指称出现了变化,语言的结构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体会到古诗的美,就得破除这种转变,回到原本的语境上去。“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是什么样的场景?诗人是在怎样的情景下,思念他的心上人,怅惘无端的呢?

《关雎》的现实意象,主要是水、鸟和荇菜和采荇人。淑女、琴瑟、钟鼓,是痴情人的悬空设想,一唱三叹,却到底是虚的;荇菜却在诗三百的第一篇中,留下了自己的切实的身影。

日本江户时代,有个叫做细井徇的学者。他当过僧人,也做过医者,还对《诗经》中的草木鸟兽虫鱼颇感兴趣,觉得前人所作多有不足,于是与京都一带的画工合作,编撰了一本《诗经名物图解》,这本书介绍的第一种植物,就是荇菜。

 

 

荇菜,荇菜,也叫菨余,又名凫葵(《唐本》)、水葵(《马融传》)、水镜草(《土宿本草》)、靥子菜(《野菜谱》)、金莲子。《尔雅义疏》引三国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言其“白茎,叶紫赤色,正圆,径寸余。浮在水上,根在水底,与水深浅等。大如钗股,上靑下白。鬻其白根,以苦酒浸之,肥美可案酒。”荇菜采来,大抵是要吃的。《颜氏家训·书证篇》云:“先儒解释皆云:水草,圆叶细茎,随水浅深。今是水悉有之,黄华似莼,江南俗亦呼爲猪莼,或呼爲荇菜。”清代学者郝懿行不认可这个说法,认为荇与莼相似,但不是同一种植物。

莼也叫茆,郝懿行的《尔雅正义》梳理了古书中的几种说法:“《说文》:‘茆凫葵,盖荇与茆,二物相似而异。’《唐本草》谓一物也,茆乃是莼,故诗泮水。《正义》引陆玑《疏》云:‘茆与荇菜相似,叶大如手,赤圆有肥者,着手滑不得停,茎大如匕柄,叶可以生食,又可鬻,滑美。江南人谓之莼菜,或谓之水葵,诸陂泽中皆有。’然则莼与与荇有大小之异。陆《疏》甚明,今荇菜叶如马蹄。荇叶圆如莲钱,俱夏月开黄华,亦有白华者。白或千叶,黄则单叶,俱结实如指,顶中有细子,亦可种,但宿根自生也。”莼菜自然是一道美食,可以凉拌,可以用于羹汤的主料或辅料,鲜嫩爽滑,自不必提。 鲁颂中的《泮水》颂扬鲁僖公平服淮夷的武功,恰写到茆菜:“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侯戾止,在泮饮酒。”可见早在春秋时期,莼菜已经载入食谱,为人所乐见了。

 

 

荇菜性味甘寒,清热解暑,作用与一众味苦的野菜相同。水中浮起来,连绵不绝,漂浮不定,小舟泛于水上,荇菜就从船左右流走,漂浮不定,正如诗人飘忽难得的爱情。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君子的思慕写出来也是含蓄克制的,带着君子的温润之气。扬之水先生这样评价《关雎》:

春秋时代以歌诗为辞令,我们只认得当日外交之风雅,《关雎》写出好婚姻之一般,这日常情感生活中实在的谐美和欣欣之生意,却是那风雅最深厚的根源。那时候,《诗》不是装饰,不是点缀,不是只为修补生活中的残阙,而真正是“人生的日用品”(顾颉刚语),《关雎》便好像是人生与艺术合一的一个宣示,栩栩然翩翩然出现在文学史的黎明。

这便是《诗经》的好处了。后来的诗自然好,却少有一种人生与诗歌合二为一的熨帖,或许社会的进步正意味着诗性与人生的割裂,二者在不同人物的身上或离或合,在历史上画出一道道间断间续的曲折之线。

荇菜在《诗经》以后的诗中也不少见。在杜甫笔下,荇菜鲜活灵动:“林花著雨燕脂落,水荇牵风翠带长”;王维写来则淡得多:“色静深松里。漾漾泛菱荇”。薛涛着笔有缠绵之情:“水荇斜牵绿藻浮,柳丝和叶卧清流”;崔湜写得却颇有野趣:“雁翻蒲叶起,鱼拨荇花游。”储光羲在失意时寄情山水,诗中的荇菜也有了仕途艰难的影子——“渔梁不得意,下渚潜垂钩。乱荇时碍楫,新芦复隐舟。静言念终始,安坐不如看看小鱼畅游藻荇之间,轻燕归巢轻拂帘栊。无限的生机从自然中散出来,领会了这般意趣,足以乐而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了。

人学研究网·地球生命栏目编辑:清衣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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