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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燮君:亚述雕塑传千古

2017-07-11 13:00:06来源: 人学研究网 已浏览人数:
上海博物馆隆重曾经举办过一届“艺术与帝国——大英博物馆藏亚述珍品展”,共展出了来自大英博物馆251件(组)亚述雕塑艺术遗珍。陈馆长重点介绍了雕塑的艺术和特点还有造型奇异的浮雕。

(陈燮君:上海博物馆馆长)

上海博物馆隆重曾经举办过一届“艺术与帝国——大英博物馆藏亚述珍品展”,共展出了来自大英博物馆的251件(组)亚述雕塑艺术遗珍。

亚述雕塑的艺术之源

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印度河流域以及黄河长江流域是人类文明的四大发祥之地。发源于土耳其托罗斯山脉东侧的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由西北向东南并驾齐驱,横穿现在的伊拉克境内,最后注入波斯湾。这两条河流所赐予的冲积平原——美索不达米亚(希腊语意为“两河之间的土地”)是人类早期文明的发祥地。古亚述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北部,东北靠扎格罗斯山,东南以小扎布河为界,西临叙利亚草原。亚述人长期偏居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先后臣服于阿卡德人、库提人、苏美尔人的乌尔第三王朝和古巴比伦王朝的统治,直至汉谟拉比国王死后公元前2006年才获得完全的独立。从公元前十世纪至公元前七世纪末,为亚述盛期,也叫新亚述,当时的亚述不断对外扩张,逐步成为一个庞大的军事帝国。

探索亚述雕塑的艺术之源,是解读亚述雕塑的重要基础。“亚述之于苏美尔如同罗马之于希腊”,亚述文明取自两河流域的南方成就,却又赋予个性诠释,自成一格。此外,随着北方阿卡德王国的崛起,两河流域的艺术风格从古拙质朴逐渐转向写实主义,这一转变对后来的亚述艺术包括雕塑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同样偏于写实的巴比伦艺术则更趋精准真实,写实与演绎的和谐交融成为巴比伦艺术的特色之一。亚述艺术在借鉴巴比伦艺术特色的基础上,淡化了粗犷简明的特质,强调细腻典雅之韵,有所突破。此外,古埃及艺术在造型语言与构成形式等方面为亚述雕塑艺术提供了诸多启示。

埃及人借浮雕壁画宣扬法老的文治武功,苏美尔人靠浮雕艺术对国王歌功颂德,而亚述人则不同。亚述浮雕采用一系列详实的画面表现战事情境,融历史记录、歌功颂德和审美装饰为一体,达到了历史性、政治性和艺术性三者的高度统一。此外,为了显示统治者的地位与神权,亚述艺术家沿袭古美索不达米亚之法,发挥原始审美思维的象征性和意象性特征,大胆地以形象的“结构”组合来显示其创造精神。象征、比喻或用多种强大事物形象的重新组合直观再现了亚述艺术中的君王之尊。

亚述雕塑的艺术特点

“浮雕之于亚述,相当于雕塑之于希腊,绘画之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亚述的浮雕艺术代表了美索不达米亚艺术的最高成就。长幅钜制的亚述浮雕以描摹战争、狩猎等激烈场面为主,充满了动感与张力,是亚述人对强悍生命力的诠释,也显示了亚述人的审美理想。在金戈铁马、虎踞龙盘的宏大场面和人兽相斗、短兵相接的激烈角逐中,神秘深沉的远古风貌鲜活隽永。

据大英博物馆的专家介绍,亚述雕塑主要由镶嵌在那些巨大王宫的墙壁上的石板组成,雕刻于公元前870~620年之间,是古代亚述文明留下的最为令人惊叹的艺术品。亚述雕塑除了浮雕以外,也有其他类型,例如独立式雕像、石碑和立于神庙内外的纪念性方塔碑,有一些雕塑还刻于悬崖之上。

亚述浮雕的造型语汇练达精妙,简洁精炼的线条与疏密有致、强弱跌宕的节奏合拍谐鸣,凸显出强烈的装饰意趣。人物造型基本遵循“正面律”风格,五官服饰严格追求“对称”规律,体现出亚述艺术家扎实的解剖功底和敏锐的几何量感。动物造型融合写实与装饰手法,线条的长短疏密,形体的曲直变幻,将亚述艺术家驾轻就熟的动态捕捉能力体现得淋漓尽致。亚述浮雕中多见“平视”的横带式构图、“俯视”的散点式构图、“多视点”的片区式构图等丰富多变的构图模式。而比例上的悬殊差异则巧妙地暗示了人物的主次尊卑之别。亚述浮雕中还多见运用象征手法表现特定场景的范例:波纹象征河流,树木代表陆地,弧线指示山坡等等,它们使自然界中的具象物体充满了强烈的装饰意味。亚述浮雕多以浅浮雕的形式出现,对体积感的强调和肌肉的夸张赋予了浮雕遒劲蕴藉的生命张弛,折射出亚述浮雕的审美理念和艺术水准。没有什么比石雕更能体现亚述人的艺术状态与生活情趣。从宫殿大门前的巨型雕像到王宫的浮雕石板,从战斗中的国王与武士到垂死挣扎的对手或雄狮,从男人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大胡子到健壮得近乎夸张的肌肉,亚述人在灰白色的石膏石上找到了最理想的自我表现方式。

亚述的浮雕令人震撼。王宫中的叙事浮雕表现了国王在战争、狩猎和公共工程方面的伟绩。它们由不同水准的工匠雕刻而成,而最出色的作品则摆放在最为重要的空间。不同题材的浮雕摆放的位置也和建筑的功能相一致。例如,国王行使大祭司职责的正式场面出现在最为显眼的地方,颂扬国王个人功绩的场景往往摆放在私人化的区域,外墙浮雕有时候表现的是列国向亚述国王进贡的场景。早期的浮雕倾向于概括地描述国王的功绩,长篇的故事会被压缩进一幅紧凑的画面中。每一块石板上的浮雕都是一个独立的整体,只有少数人物会从一幅浮雕进入下一幅。这些作品中虽不乏精彩凝炼之作,但难免受到空间的局限。到了公元前7 世纪末期,石板之间的界线完全被忽略了,一幅画面有时候会占据整个大厅。放大了的空间挑战着亚述艺术家的智慧,也给了他们展示艺术才华的新天地。

在艺术成就上,即便是光芒四射的希腊浮雕也无法夺去亚述的光辉。希腊浮雕建立在卓越的写实基础之上,其人物造型解剖准确,对透视理解得近乎完美,常用相互穿插、重叠的方法丰富了平面的层次,巧用人的错觉。在希腊人“求真”的现实主义精神下,传统的二度空间被三度空间所取代。和他们相反,亚述浮雕有意无意间越过了现实的局限,于视觉和画面间自由切换。他们巧妙地在二维空间中分布远近山丘、树木和城堡,用石块表现路途崎岖,用漩涡表现流水湍急。人物则一律以侧面出现,但简练硬直的阴刻线条遒劲雄浑,使得他们的体魄和肌肉得以强调。亚述浮雕中视野宽广的平面造型,随心所欲地组合的形体结构,启迪着现代艺术家们的想象力。时隔几千年,亚述浮雕中那一只只侧面的眼睛和毕加索、夏加尔笔下的人物似乎心照不宣地对视着。

惊心动魄的亚述浮雕和雕塑

在“亚述珍品展”中,雕塑亮丽,琳琅满目,古风猎猎,神韵熠熠,环顾四周皆精品,俯首思忖动魂魄。

《国王雕像》(约公元前875~860年),出自尼姆鲁德的伊西塔神庙,雕像高113厘米,宽32厘米,厚15厘米。这尊亚述纳西巴尔二世(公元前883~859)的雕像立于爱神伊西塔神庙中。雕像以菱镁矿石刻成,置于微泛红色的石基座上。这些特殊的石材很可能是亚述征战后从国外带回。亚述国王乐于以具有异域情调的战利品进行炫耀。国王目光炯炯,正视前方,雍容大度,威风显赫,披着长发,蓄有胡须,体现着当时的亚述宫廷风尚。他身着短袖束腰长袍,披裹着长披肩,遮到腰部以下。他右手握着镰刀,左手中的权杖象征至高无上的亚述神赋予他的权威。其胸部的铭文记录了他的称号和家谱,记载了他曾向西远征,直抵地中海。

《国王出征》(约公元875~860年),出自尼姆鲁德“西北王宫”的西翼,高101厘米,宽86厘米,厚20厘米。浮雕上亚述那舍巴尔乘着战车,佩剑出行。他圆睁双目,右手拿箭,左手握弓,象征胜利。那尖顶帽以示国王身份,前有马夫开道,旁有侍从遮阳,战车带有马饰,盾牌钉满护钉,可能是征伐库尔德地区。画面底部的线条描绘了崎岖的道路和湍急的河流,以表征战之艰难,胜利来之不易。

《攻城场面》(约公元前875~860年),出土于尼姆鲁德的“西南王宫”,但很可能最初出自“西北王宫”,高104厘米,宽93厘米,厚19厘米。这块浮雕描绘亚述军队攻击敌人堡垒,那堡垒位于一个古老的山包上。亚述兵士割断了敌人取水用的绳子,那神态英勇而从容。城堡上的敌兵正在射箭以阻挡攻击。那敌兵神情紧张,动作夸张,以示抵御顽强,战斗激烈。城堡上的士兵相对城堡而言比例上有些偏大,这是公元前9世纪亚述艺术中常见的手法。

《守护神》(约公元前875~860年),出自尼姆鲁德的“西北王宫”,高224厘米,宽127厘米,厚12厘米。浮雕上的守护神守卫在国王起居室的入口处,他身上带翼,形如天使,左手抱山羊,右手握麦穗,象征繁殖,充满张力。

《守护神和圣树》(约公元前875~860 年),出自尼姆鲁德的“西北王宫”,高141厘米,宽95厘米,厚4厘米。亚述守护神有带翼的鹰头,怒目勾鼻,骁勇无比,守护亚述,传承文脉。他腰插两短剑,一手拿洁物,一手提液桶,直立在圣树旁。圣树在亚述文化中十分重要,代表着受魔法保护的土地的丰产。

亚述雕塑铸宝库,凝聚文明传千古。直面亚述雕塑,感受古风艺韵,无疑是一次文化震撼!

责编:童心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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