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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端临:五代兵制

2018-03-23 13:25:38来源: 人学研究网 已浏览人数:
吴越王钱鏐大举伐吴,以钱傅瓘为诸军都指挥使,帅战舰五百艘,自东洲以进。吴遣彭彦章、陈汾拒之。傅瓘命每船皆载灰、豆及沙,战於狼山江。

(本文选自南宋马端临《文献通考》)

梁太祖开平元年:初,帝在藩镇,用法严,将校有战没者,所部兵悉斩之,谓之拔队斩。士卒失主将者,多亡逸不敢归,帝乃命凡军士皆文其面,以记军号。军士或思乡里逃去,关津辄执之送所属,无不死者,其乡里亦不敢容。由是亡者皆聚山谷为盗,大为州县之患。至是诏赦其罪,自今文面亦听还乡里,盗减什七八。

吴氏《能改斋漫录》曰:"《五代史 刘守光传》,天祐三年,梁攻沧州,仁恭调其境内凡男子年十五以上,七十以下,皆黥其面,文曰'定霸都',士人则文其腕或臂,曰'一心事主',得二十万人。"故苏明允《兵制篇》曰:'屯田府兵,其利既不足以及天下,而後世之君,又不能循而守之,至於五代燕帅刘守光又从而为之黥面涅手,自後遂以为常法,使之不得与齐民齿。'然余按陶岳《五代史补》乃云:'健儿文面,自梁太祖始。'梁、燕皆同时,则文面不特始於仁恭也。"

致堂胡氏曰:"伊尹曰:'臣下不匡,其刑墨。'孔氏曰:'凿其额,以墨涅之。'《吕刑》曰:'苗民淫为劓刵〈木豕〉黥。'孔氏曰:'黥面也。'然则涅其颡者,乃五刑之正,而黥其面者,乃五虐之法也。颡受墨涅,若肤疾然,虽刑而不害;以字文面,则弃人矣。是法也,始於有苗,至刘仁恭、朱全忠加甚。籍民为兵,无罪而黥之,使终身不能去,以自别於平人,非至不仁者,莫忍为也。"

後唐庄宗同光二年敕:"随驾收复汴州,并扈从到洛京,南郊立仗都将官员,自检校司空已下,宜并赐'协谋定乱匡国功臣',自检校仆射、尚书、常侍至大夫、中丞,宜并赐'忠勇拱卫功臣',其初带宪衔,并赐'忠烈功臣',已有功臣名者,不在此限,其节级长行军将,并赐'扈跸功臣。'"(唐元宗平内难,赐卫士葛福顺等为"唐元功臣,"不过十数人。德宗驻跸奉天,赐从军驾立功将校为"奉天定难功臣"。及僖宗、昭宗频年播迁,功臣差多,至是遍及戎卒,非赏典也)。

潞王之初发凤翔也,许军士以入洛人赏钱百缗。至阅实金帛,不过三万两疋,而赏军之费,计用五十万缗。帝怒,三司使王玫请率京城民财以足之。又据屋为率,无问白居及僦者,预借五月僦直。有司百方敛民财,仅得六万。帝怒,下军巡狱,昼夜督责,囚系满狱,贫者至自经、赴井,而军士游市肆皆有骄色,市人聚诟之。是时竭左藏旧物及诸道贡献,乃至太后、太妃器服簪珥皆出之,才及二十万缗。帝患之,李专美曰:"臣窃思自长兴之季,赏赉亟行,卒以自骄。继以山陵及出师,帑藏遂涸,虽有无穷之财,终不能满骄卒之心,故陛下拱手於危困之中而得天下。夫国之存亡,不专系於厚赏,亦在修法度,立纪纲。陛下苟不改覆车之辙,臣恐徒困百姓,存亡未可知也。今财力尽於此矣,宜据所有均给之,何必践初言乎!"帝以为然。壬辰,诏禁军在凤翔归命者,自杨思权、尹晖等各赐二马、一驼、钱七十缗,下至军人钱二十缗,其在京者各十缗。军士无厌,犹怨望,为谣言曰:'除去菩萨,扶立生铁。'以闵帝仁弱,帝刚严,有悔心故也。

晋初置乡兵,号"天威军",教习岁馀,村民不娴军旅,竟不可用,悉罢之,但令七户输钱十千,其铠仗悉输官,而无赖子弟不复肯复农桑,多聚山林为盗。及契丹入汴,纵胡骑打草榖,民不堪命,所在盗起,攻陷州县,长吏不能制。

周太祖显德元年,军士有流言,郊赏薄於唐明宗时。帝召诸将至寝殿,让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恶衣菲食,专以赡军为念,府库蓄积,四方贡献,赡军之外,鲜有赢馀,汝辈岂不知之?今乃纵凶徒腾口,不顾人主之勤俭,察国之贫乏,又不思已有何功而受赏,惟知怨望,於汝辈安乎!"皆惶恐谢罪,退,索不逞之徒戮之,流言息。

世宗即位,既败北汉兵於高平,谋肃军政。初,宿卫之士累朝相承,务求姑息,不欲简阅,恐伤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骄蹇不用命,实不可用,每遇大敌,不走则降,其所以失国多由此。帝因高平之战,始知其弊,谓侍臣曰:"凡兵务精不务多。今以农夫百未能当甲士一,奈何浚民之膏泽,养此无用之物乎!且健懦不分,众何所劝?"乃命大简诸军,精锐者升之上军,羸者斥去之。又以骁勇之士,多为诸藩镇所蓄,诏募天下壮士,咸遣诣阙,命太祖皇帝选其尤者为殿前诸班;其骑、步诸军,各命将帅选士。由是士卒精强,近代无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选练之力也。(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百五十二)梁太祖始置侍卫马步军。

开平元年,改左右长直为左右龙虎军,左右内卫为左右羽林军,左右监锐夹马突将为左右神武军,左右亲随军将马军为左右龙骧军。其年九月,置左右天兴、左右广胜军,仍以亲王为军使。

二年十月,置左右神捷军。十二月,改左右天武为左右龙虎军,左右龙虎为左右天武军,左右天威为左右羽林军,左右羽林为左右天威军,左右英武为左右神武军,左右神武为左右英武军(前朝置龙虎等六军,谓之卫士,至是以天威、天武、英武等六军易其军号,而无勋旧焉)。

後唐长兴三年三月敕:"卫军神威、雄威及魏府广捷以下指挥,宜改为左右羽林,置四十指挥。每十指挥立为一军,每一军置都指挥使一人兼,分为左右厢。"应顺元年三月,改左右羽林四十指挥为严卫左右军,龙武、神武四十指挥为捧圣左右军。清泰元年六月,改捧圣马军为彰圣左右军,严卫步军为宁卫左右军。

晋天福六年,改拱宸、威和内直军并为兴顺,至八月改奉德两军为护圣左右军。周广德元年四月,改侍卫马军曰龙捷左右军,步军曰虎捷左右军。

显德元年诏汰简诸军,取武艺超绝者为殿前诸班(见《军制门》)。

梁王彦章攻晋,晋人以铁锁断德胜口。彦章阴遣人具舟命于杨村,命甲士六百人皆持巨斧,又令舟载鞴炭烧断之,因以巨斧斩浮桥,遂破南城。

吴越王钱鏐大举伐吴,以钱傅瓘为诸军都指挥使,帅战舰五百艘,自东洲以进。吴遣彭彦章、陈汾拒之。傅瓘命每船皆载灰、豆及沙,战於狼山江。吴般乘风而进,傅瓘引舟避之,既过,自後随之。吴回船与战,傅瓘使顺风扬灰,吴人不能开目。及船舷相接,傅瓘使散沙於己船而散豆於吴船,豆为战血所渍,吴人践之皆僵仆。傅瓘因纵火焚吴船,吴兵大败。

梁贺坏攻德胜南城,以竹笮联艨艟十馀艘,蒙以牛革,设睥睨、战格如城状,横於河流,以断晋之救兵,使不得度。晋王引兵救之,陈於北岸,不得进;遣善游者入南城,守将言矢石将尽,陷在顷刻。晋王募能破艨艟者,亲将李建及应募,选效节敢死士得三百人,被铠操斧,帅之乘舟而进。将至艨艟,流矢雨集,建及使操斧者入艨艟间,斧其竹笮,又以木罂载新,沃油然火,於上流纵之,随以巨舰实甲士,鼓譟攻之。艨艟既断,随流而下,梁兵焚溺殆半。

周显德三年,攻唐之寿州。唐人大发楼船,蔽川而下,泊於濠泗。周师频不利,唐将林仁肇水陆并进,又以船载薪蒸,乘风纵火,将焚浮梁。周将张永德使习水者候其船下,縻以铁锁,急引轻船击之。唐人既不得近,溺者甚众,夺舰数十。四年,帝还自寿春,以南方水军敏锐,乃於京城汴水侧开地造船舰数百艘,招诱南卒教习北人水战。数月之後,纵横出没,殆胜唐兵。命右骁卫大将军王环将水军数千自闵河沿颍入淮,唐人见之大惊。帝乃将骑循北岸,诸将循南岸追唐兵,水军自中流而下,唐兵战溺死及降者殆四万人,获战船粮仗十万数,遂克寿州。

帝自攻濠州,王审琦拔其水寨。唐人屯战船数百於城北,植巨木於淮水以限周兵。帝命水军攻之,拔其木,焚战舰七十馀艘,斩首二千馀级。又闻唐有战船数百艘,在涣水东,欲救濠州,将兵夜发水陆击之,大破唐兵於涡口,克泗州。又闻唐战船数百艘泊涡口,上自将亲军自灌北进,命太祖皇帝自淮南进,诸军以水军自中流进,兵迫唐兵,乘胜争进,且战且行,金鼓声闻数十里,追至楚州西北,大破之,所获战船烧沈之馀,得三百馀艘;士卒杀溺之馀得七千馀人。唐之战船在淮上者,於是尽矣。

五年,上欲引战舰自淮入江,阻北神堰,不得渡;欲凿楚州西北濠水以通其道,遣使行视,还言地形不便,计功甚多。上自往视之,授以规画,发楚州民夫浚之,旬日而成,用功甚省,巨舰数百艘皆达於江,唐人大惊,以为神。

後梁开平四年,颁夺马令,冒禁者罪之(先是,梁师攻战,得敌人之马必纳官,故出令命获者有之)。

後唐同光三年,下河南、河北诸州和市战马,官吏除一匹外,匿者有罪(时将伐蜀)。

长兴四年,敕:"沿边藩镇,或有藩部卖马,可择其良壮者给券,具数以闻。"

先是,上问见管马数,枢密使范延光奏:"天下常支草粟者近五万匹。见今西北诸蕃卖马者往来如市,其邮传之费,中估之直,日四十五贯。以臣计之国力十耗其七,马无所使,财赋渐销,朝廷甚非所利。"上善之,故有是敕。

清泰三年,敕:"诸道州府县镇,宾佐至录事参军、都押衙、教练使己上,各留马一匹乘骑。及乡村士庶有马者,无问形势,马不以牝牡,尽皆钞借。但胜衣甲,并仰印记,差人管押送纳。其小弱病患者,印退字,本道以管。节度防御团练等使、刺史,除自己马外,不得因便影占。管军都将,除出军及随驾外,见逐处屯驻者,都指挥使旧有马许留五匹,小指挥使两匹,都头一匹,其馀凡五匹取两匹,十匹取五匹,更多有者,并依此例抽取。在京文武百官、主军将校、内诸司使已下、随驾职员,旧有马者任令随意进纳,不得影占人私马。各下诸道,准此。"

按:清泰之距长兴才数年耳。长兴时,枢密使范延光奏陈方患官马太多,刍秣耗用,曾几何年,而括马之令复如此。岂长兴之马,已俱不复存邪?

晋天福九年,发使於诸道州府,括取公私马(以备御契丹)。

晋天福二年,敕禁诸道不得擅造器甲。

开运元年,命诸道州、府,点集乡兵,率以税户七家共出一卒,兵仗器械,共力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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