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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锡良说“我是一个手艺人”的根源在这里

2017-07-30 22:23:34来源:“又见”微信公众号 已浏览人数:
王锡良七八十年代去山里写生的各类手稿,里面既有大山大水,也有小景小物,往往是寥寥数笔却勾出情状神韵,包括他的题字也是如此,这是画了一辈子的老人才会有的笔触和情致。

人学研究网 中华典艺 瓷器栏目 王锡良图


简介:王锡良,原籍安徽省黟县,1922年2月生于景德镇。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中国陶瓷美术大师。中国第一位单件作品售价过百万的当代瓷器大师,作品存世极少,市场奇紧。

一丶谈回不去的故乡谈母亲

王锡良:我今年82岁,65岁时从部陶研所退休。 我是安徽黟县人,但出生于景德镇,老家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外甥。我平时很难得回去,只在去年以私人身份去西递看过一次外甥,当天就回来了。所以,从真正意义上来讲,我是景德镇人,对景德镇非常熟悉,也很有感情。 我父亲是瓷业工人,在旧社会替人看色(选瓷),比较清闲,所以就经常赌博,不太顾家,这就苦了我母亲。 母亲对我一生的影响很大,她是乐平人,虽然不识字,但很能干。她一共生了14个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是在不停地生育中耗去的。 我13岁时,尽管我在厂前小学读公学(御窑厂附近),成绩很好,但母亲认为应该去学手艺,以后能有一碗饭吃。

二、谈师傅谈师傅的徒弟李进

王锡良:我很幸运。因为师傅是自己的亲叔叔王大凡,当时一家人住在一起,也不需要有什么拜师仪式。 叔父是14岁从安徽黟县过来学徒的,他小时候读书不多,是靠自学成才的。他成名后,用在读书上的时间甚至比画瓷器的时间还多,所以他有很高的修养。 叔父因为自己的经历,所以在授艺上也比较开放,一直都是让徒弟自由发挥,并不拘泥地要求要按他的作品学。他是一个好老师。 叔父王大凡是“珠山八友”中的一个,专攻人物的,所以我也是以画人物为主。 叔父在陶瓷绘画、艺术修养、为人等各方面都相当优秀,我们想要赶上他很难,甚至不太可能。 叔父也非常谦虚,他画了一生的瓷画。前面我说了,我们比他差得远,但他在看了我从黄山写生回来的东西后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惜我现在老了,要不然也跟你去学学写生。” 解放后,叔父进了部陶研所,并在这里度过了晚年。 叔父一生中收的最好的徒弟应该是李进,李进是他最后的一个徒弟,很有艺术天份,也很谦虚好学,现在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

三、谈珠山八友谈王琦

王锡良:我7、8岁的时候,就有了类似于现在美协的陶瓷工业研究社,在莲花塘集中了200多个陶瓷艺人,由王琦任社长。后来又成立了“月圆会”(珠山八友),叔父是其中之一,他当时就很有名气,有技术功底,为人也很好。那时,我经常到瓷业研究社去玩,看他们作画,受益匪浅,用一句通俗的话说,我学画时的“第一口奶”吃得好。 当时画瓷器环境很好,不像现在有这么多名人,那时的名人完全要凭水平,要被社会公认。虽然叔父那批艺人的作品销路不是很大,但他们的瓷器比较值钱,完全可以生存。 王琦的作品最值钱,他不但会画人物,还带发明性地会画瓷板人像。他给军阀吴佩孚画过一块瓷板像卖了200大洋。那时候,2块大洋可以买一石米。 当时,一个姓梁的在南昌开了家“丽泽轩”瓷器店,专门销售景德镇名家的作品,他当时以500现洋的价钱包销叔父及其他一些名家的作品。这也让我受到鼓舞,手艺学得好,是能有一口饭吃的。

四、谈人生的第一次远行谈下放生涯

王锡良:解放以后,我进了当时的陶瓷工业研究社。1954年陶研所成立后,我就进了陶研所。 当时的陶研所很重视我们这些艺人。这里,不仅汇聚了一批老艺人,还有不少美院分来的学生,只要谦虚,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有一年,有关部门要准备一批瓷器去民主德国展出,并将任务下到陶研所。当时,北京对外友协派了一批人来指导,对我们影响很大。我以前只是学传统画的,是从那时开始学写生的,可以说是重新开始学徒。 这批瓷器烧成功后,要到北京预展,我很幸运地去了北京,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远行。在此之前,我连乐平都没去过,我记得当时是坐船通过鄱阳湖,然后到南昌再转道北京。 预展的场所是北京美协,汇聚了一批美术界名人。他们这些人有实际本事,是从延安走出来的画家,理论还不够,所以晚上都在一起学习,我就从前到后跟着。 哇!那一下子我就觉得自己大开了眼界,并让我加强了对写生的钻研。 文化大革命期间,陶研所被解散了,我被分到文化局下属的展览馆,在那里没有瓷器画,平时只画画纸画。但因一位领导对我这种专心从事艺术的作风不太欣赏,说我“只管埋头拉磨,不抬头看路”,所以将我调到市新华书店去了,在那里卖了一段时间的书。直到陶研所恢复。 我在陶研所画了很多作品,我要感谢陶研所,他不仅让我这样一个徒工有了正式工作,而且为我提供了最好的创作条件。

五、谈成名作谈井冈山写生

王锡良:1959年,人民大会堂的江西厅建成,需要一批画来装饰,所以有关部门就选调了全省的画家来做这件事。我很幸运地被选到南昌。 没想到,我的画稿《井冈山》被文化厅的领导看中,但画稿很小,要放大画到瓷板上还有难度,我就提出要去井冈山写生充实画面,并得到了允许。那时候非常艰苦,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井冈山没有车,十多天全靠步行。当时山上有很多野兽,另外还有一些在山上靠吃野果为生的流浪汉,所以非常害怕,但任务在身又没办法。 后来,高1.2米、宽3米的《井冈山》大型瓷板屏风挂在了人民大会堂,我也因此有了点名气了。我经常投些稿,发表了可以得些稿费,而且很高。我曾经画过一幅年画,领了200多元钱的稿费。

六丶谈养生谈谈健步走

王锡良:虽然当时陶研所有车接送我们上下班。因为我跟叔父学徒时养成了一个习惯,白天做事晚上看书,所以年轻时就身体不好。一次我在莲花塘遇到一位在景德镇很有名气的医生,是信天主教的。我在帮他画瓷板时谈到:怎样能让身体好转,他告诉我最好的办法就是“打青”,胜过任何药。从那时起,我就开始走路去上班,改变了原来晚上看书的习惯,并一直坚持到现在。我在锻炼时还学打太极拳,能打好几套太极拳。 我走路上班时,每天要走近2个小时,这对我作用很大,在路上我可以思考构思,我有很多作品都是那时在路上想的。

七、谈金钱对艺术的影响感慨回不到从前

王锡良:景德镇是个好地方,这里的绘画创作条件太好了。因为陶瓷本身就是一种器物,再绘上画就与艺术有效结合在一起。即便是二、三流的艺人也能讨到生活了,就算你的画工不好,器物本身还是有用的。而在外地,绘画材质可能只有纸,这样对绘画就无形地提高了一种要求。只有一流的画家才能靠此生活。 我一辈子都是靠工资吃饭,退休工资有1000多元。我在所里画的作品卖掉后,也有奖金。还可以说是靠手艺吃饭。记得我曾创作过一块尺六瓷板,在石家庄卖了32万元。 这件作品当时是为了去日本展出特意画的,烧出来后我当时就感到比较满意,所以提出留下来,后来卖出了这个价钱。这个价我从来没想过,我说过,我的收入己经不错了。 但改革开放以后发生的一切,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很多人慕名来买我的作品。我觉得,金钱对艺术是有损害的,因为创作应该有个性,有自己的思想、灵性。而现在,不得不大多数时间要以顾客为中心。在这种迎合的情况下,就不可能有自己的个性。 可以这样说,买我瓷器的人不见得懂我的艺术,我也不能这样要求别人。他们要圆的就圆的,方的就方的。这也是我一般不接人家预订的原因,这样很容易失去自我。 即便这样,对我的创作还是有很大的影响,而且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八、谈大师谈手艺人

王锡良:虽然我是第一批全国工艺美术大师,但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做手艺的人,大家尊重我,是因为我年纪大,并不是我的绘画艺术好。我觉得艺术是没有止境的,在艺术的长河中,我们太渺小了,要学的也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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