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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私塾与义学

2016-07-13 21:34:48来源:人学研究网 责编:紫天爵 已浏览人数:
明代的私学,大致说来有两种,一是启蒙性质的小学教育,一是跟随名师学习某一学说,相当于高级研修性质的私人讲学授徒。关于启蒙性质的私学,包括义学、乡塾、家塾、私塾等名目。

家馆的情形与私塾稍异。一般财势之家,延请地方名师以教授其子弟,目的多为子弟的功名前途,因此对教育情况极为重视,其子弟多能考入儒学。这类人家在为子弟择师的同时,还要为其子弟选择伴读伙伴,一般都要选择聪敏好学者。于是一些平民子弟往往附读于大户家馆而得以学而有成。无论是私塾还是家馆,其中的教学内容与方式大同小异。明末宫中宦官刘若愚曾经记述了宫中小宦官读书的情形,虽然是宫中官办的学堂,其教育内容与方式都完全依照宫外私家学堂的样子,所述颇为生动:凡奉旨收入官人,选年十来岁上下者二三百人,拨内书堂读书。……择日拜圣人,请词林众老师。……每学生一名,亦各具白蜡、手帕、龙挂香,以为束脩。至书堂之日,每给《内令》一册,《百家姓》、《千字文》、《孝经》、《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千家诗》、《神童诗》之类,次第给之。又每给刷印仿影一大张。其功课:背书、号书、判仿。然判仿止标日子,号书不点句也。凡有志官人,各另有私书自读,其原给官书,故事而已。派年长有势力者六人或八人为学长,选稍能写字者为司房。凡背书不过、写字不堪,或损污书仿、犯规有罪者,词林老师批数目,付提督责之。其余小者,轻则学长用界方打,重则于圣人前罚跪,再重扳著几炷香。扳著者,向圣人前直立弯腰,以两手扳著两脚,不许体屈,屈则界方乱打如雨。或一炷香、半炷香,其人必眼胀头眩,昏晕僵仆,甚而呕吐成疾者。……凡强凌弱,众暴寡,长欺幼,每贿托学长,借公法以报私怨……遇令节、朔望,亦放学一日。其每日暮放学,则排班题诗,不过“云淡风轻”之类,按春夏秋冬,随景而以腔韵题毕,方摆列鱼贯而行。有不知而搀越者,必群打诟辱之。别衙门官遇学生排班行走,必拱手端立让过。……一般私塾学堂,当然没有这样多的学生,也没有这样过分的体罚,但除此而外,大体情形还是基本相同的。

明代的民间教育,除上述内容之外,还有一些特殊教育形式,如寺庙庵观的教育。明初著名政治家姚广孝年少读书私塾时就曾到佛寺中求学,并最终出家为僧。不过这些特殊的教育形式在当时的民间教育中所占比重甚小。

明代的私学,大致说来有两种,一是启蒙性质的小学教育,一是跟随名师学习某一学说,相当于高级研修性质的私人讲学授徒。

关于启蒙性质的私学,包括义学、乡塾、家塾、私塾等名目。前两者一般为有钱富户或乡人合作聘请塾师,教授本家族的子弟;后两者一般为富家大户聘请本地名士到自己家中,专门教授自家的子弟。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不为世人所重视,史籍记载甚少,我们只能从有关记录中略见一些情况。义学和乡塾义学是为同族子弟,或为同一乡里子弟设立的启蒙学校,带有扶助同族、同一乡里穷人子弟的性质。如名儒吴与弼的门人郑伉,参加乡试,名落孙山后,兴办慈善事业,设义学,立社仓,以惠族党 。乡塾,带有社学的性质,多为同乡之人共同聘请一位塾师,教授同乡子弟,一些并不太富裕的家庭也可以出一部分束修,让子弟入学,接受教育。如王守仁的门人王艮, 七岁受书乡塾,贫不竟学,所读之书仅仅为《孝经》、《论语》、《大学》数种。在明代,一些富家巨室往往私自开办家塾、私塾,聘请当地名师食宿家中,专门教育自己的子弟。这种情况在当时较为普遍。如著名理学家胡居仁,孩提时就在自己的家塾中接受启蒙教育,因言语、行事都合乎礼法,很受塾师的青睐。关于家塾的具体情况,明末小说《三刻拍案惊奇》中有较为详尽的描述,从中可以窥见其一斑。该书第三回记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弘治年间,江苏苏州府昆山县儒学生员陆容与寡母相依为生,家境清贫,但他仪容俊逸,举止端庄,勤于问学,经史百家,无不贯通。当地一富家大户谢度琛有子谢鹏已经十一岁了,还不肯读书。谢度琛以十二两银子作聘礼,将陆容延至家中教书,并提供优越的食宿条件。陆容于是白天教书,晚上习学举子业。陆容是位刻板的人,教诲生徒一以举子业为准。有一次,谢鹏拿着姐姐所作的诗给老师看,陆容却批评说: 这诗是戴了纱帽(即朝廷命官),或是山人墨客作的。我们儒生,只可用心在八股头上,脱有余工,当博通书史。若这些吟诗、作赋、弹琴、着棋,多一件是添一件累,不可看它。 这番教训,使谢鹏十分扫兴,他的姐姐也感叹道: 怎么小小年纪这样腐气? 这样一心一意学习八股文、教授八股文的塾师,在当时是十分普遍的,也是主人所希望的。后来陆容不堪小姐的爱恋,离开了谢家。谢家又聘请了一个叫薄喻义的人为塾师,薄氏却借塾师之名,骗取钱财,甚至将谢鹏的姐姐拐走,卖到了娼家。该书第二十七回讲了绍兴府山阴县一位陈姓官员,以五十两银子为儿子聘请了一个塾师。这位塾师也是生员身份,他为人很不老实,以前专门靠代人考试,谋取不义之财为生。担任塾师后,也不认真教学,平日 就与陈公子或称表字,或称老弟。做来文字只是圈,说来话只是好。有时园中清话,有时庄外闲行。陈公子不是请个先生,倒是得个陪堂,两边殊是相安。 有时,陈姓官员要检查儿子的作文,他就将陈公子的文章细细改了, 留得几个之、乎、也、者 ,加上按语,应付差事,并博得善于教诲的美名。时间久了,竟带着陈公子去调戏妇女,并抓住这一把柄,不断敲诈钱财。有钱有势的富室大家,虽请得起塾师,但往往不能使子弟很好学习。该书第七回介绍了一位沈姓土财主,他的儿子整日游荡,结交恶少,管家劝沈财主让儿子好好读书,沈财主却心疼儿子,道: 我独养儿子,读出病来怎样?好歹与他纳个监吧。 这句话,反映了当时富家大户们的共同心态,在这种心态的支配下,家塾的教育是很难有所成就的。带有启蒙性质的义学、乡塾、私塾、家塾的教育内容,以传统的小学教材《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孝经》等为主,兼习书算和八股文等举子业。但这类私学的教师主要是本地的儒学生员、乡村学究,学问很一般,因而教育质量也很一般。一旦所聘请的教师不得其人,就会贻误子弟,得不偿失了。

有明一代,私人讲学之风很盛行,有一大批名儒乐此不疲,讲学之人很多,仅《明史儒林传》中所载就有梁寅、陈谟、薛瑄、周蕙、胡居仁、蔡清、吴与弼、胡九韶、郑伉、吕柟、邵宝、刘观、魏校、王敬臣、崔铣、何瑭、陈献章、娄谅、湛若水、邹守益、钱德洪、王畿、欧阳德、程文德、许孚远、张后觉等人。这些私人讲学的,绝大多数为明中后期人,明初仅有数人,这表明明中后期私人讲学很发达。当时讲学授徒之人,多为当地名儒。盛名所在,人们争先拜他为师。这些人或对程朱理学有很高造诣,个人修养很好,如吴与弼等;或传播了一种新学说,如王畿、钱德洪等人。因而,私学的教育内容因师而异,没有什么规定,但总体上看,明正德年间(1506- 1521年)以前,以教授程朱理学为主;正德年间以后,以传播陆王心学为主。讲学的名儒,大多数人亦官亦师,在为官公务之暇、守丧期间、致仕以后,从事讲学授徒;还有一些人,如吴与弼、陈献章,终身未曾入仕,以布衣的身份长期从事教学活动。他们的弟子多少不等,如王敬臣从事教学活动,门下弟子多至四百余人,其他名儒如王阳明、湛若水等人门徒多至上千人。

明代私人讲学多为名儒,但其中尤为著名的则有吴与弼、陈献章等人,下面分别作一简单的介绍:吴与弼(1391- 1469年),字子傅,号康斋,江西崇仁县人,学者称之为康斋先生。幼年时在乡塾读书,十九岁时到北京,投奔作国子监司业的父亲,并跟大学士杨溥学习《伊洛渊源录》等宋儒著作,深为叹服,乃下定决心,一意学习圣贤之道,放弃了科举之业。于是独自住在小楼上,谢绝一切人事往来,夜以继日地攻读 四书 、 五经 及宋儒的语录,竟然两年多未曾下楼。他用心之专,可以想见了。由于吴与弼学有所成,名气很大,不久回到崇仁,开始了长达五十余年的教学生涯。吴与弼家境清贫,中年以后生活更为艰难,但也不肯寄食于他人,所以一生与学生躬亲耕稼,自食其力。他的教学活动,是在农业劳作的过程中进行的。据记载,吴与弼每天都一边率领门人弟子耕田,一边因势利导,进行教育活动。即使天气不好,下着毛毛细雨,他也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扶耒耜,与弟子们在雨中耕作,在耕作中畅谈诗书,讲解八卦。耕罢回家,与门人吃同样的粗茶淡饭。在耕田、教学的活动中,吴与弼忘却了劳苦与贫贱,而充分享受耕读之乐。由是可以看出吴氏个人修养极高,可以说享受着 孔颜之乐 了。耕、读结合,躬亲琐事,是吴与弼教育活动的显著特点,他率领弟子躬耕南亩,是为了进行刻苦自励的教育。据门人陈献章回忆,陈献章在吴氏门下读书时,吴氏教育他每天早早起床,干些家庭琐事。有一次,吴与弼起床后开始簸谷,而陈献章仍在贪睡,吴与弼即大声斥责道: 读书人如果懒惰,以后怎么能到程、朱的门下,又怎么能到孟子的门下? 虽然吴与弼教育活动很有特色,但他的教育思想却固守程朱理学,没有什么新意。他厌恶日益繁琐的注经活动,不轻于著述,即使所撰《日录》,也只是铺陈旧说,写下自己的体会。但是,他的教学活动,是对当时读书人只背诵程朱的陈言,忽视身体力行等现象的反动,有纠正当时轻浮学风,追求实学的倾向。从这个意义上看,吴与弼教学活动本身,已富于新的意义了。

陈献章(1427- 1500年),字公甫,广东新会人,因住在新会白沙里,当时学者称之为白沙先生。正统十二年(1447年)参加广东省乡试,考中举人,第二年会试落榜。二十六岁时离开北京,前往江西崇仁,从学于吴与弼,数月后回到了广东老家,刻苦学习儒家经典及宋儒著作,在静中求得真知,学问大有进益。宪宗成化二年(1466年)就学于国子监,以和宋代杨时《昔日不再得》一诗为国子监祭酒邢让所赏识,被认为是真儒复出。于是,名满京城,士子纷纷上门求教,陈献章的教育活动由此开始了。不久,陈献章回到了广东新会,以讲学授徒为生。他的讲学很有影响,全国各地学者纷纷投到他的门下,当时任给事中的贺钦,仰慕陈氏的学问,乃辞官家居,将陈献章的画像挂在房中,朝夕瞻拜,奉为宗师。陈献章教育门徒,首先要求他们静坐,在静坐中体认圣贤之道。这种教育手法,是以他自己求学经验为基础的。他曾自述自己求学的经过,他说:我二十七岁时,开始发奋跟随吴康斋学习,然而吴氏对圣贤垂训之书无所不讲,但不知从何处入门。后来我回到新会白沙里,又废寝忘食地读书,以寻求入门之路,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始终未曾找到入门的方法。于是舍繁就约,在静坐中求之。过了很长时间,心中突然明朗起来,体认物理,考之圣训,都有头绪,日用间种种应酬,随心所欲而不越轨。因此才非常自信地认为:作圣贤的门径,就在静坐求理之中。从此,凡是向他求教的,陈献章都以静坐之法相告。这不是高谈阔论,而是有着切身的体会。这种教学方法(即首先要求门徒静坐,在静坐之中排出杂念,显出本心,然后才去随处体认天理,考之圣训),已有了新的内容,吸收、借用了禅宗的修养方法,将佛教禅宗融入儒教之中,形成了自己的教育方法。

——参考文献:史仲文胡晓琳《中国全史百卷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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