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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说:无用之用有大作用

2016-09-09 18:22:41来源:人学研究网 作者:独履素 已浏览人数:
大家日常所用的玻璃杯,中间是空的,若以有无来论,就是空,就是无,就是没有。也就是这什么也没有大家看似无用的部位,却在用来装水喝,发挥了它最有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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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之用,乍一看这不就是一个悖论吗?

已然无用,岂能有用?既然放在这里陈述,定然有它的玄机。

什么玄机,举一个例子说明。大家日常所用的玻璃杯,中间是空的,若以有无来论,就是空,就是无,就是没有。也就是这什么也没有大家看似无用的部位,却在用来装水喝,发挥了它最有用的价值。再说一个例子,现在市场上的房价偏高,大家都想买一套房子,安居乐业。房子可不就是一个四面墙围起来的建筑,里面什么也没有,有着空气,但空气也不能卖钱,好像没有作用。正是这空荡荡的空间才容得下人,否则一个实心的房子,里面塞得满满的,那大家还有人去买房子吗?

这看起来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事物中竟然包含有这么高深的道理。科学家都喜欢反常的事物,因为反常可以引起惊奇,惊奇之下出智慧。无用之用的发现者,在中国首先是老子。一般的人不理解老子,以为老子的思想就是高大上,能通天,不接地气,那是错误的认识。老子是个非常懂生活的人,他在《道德经》第十一章写道:“三十幅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车是用来运载的,陶器是用来盛物的,房子是用来居住的,这些可以看作是“有”给人提供的便利条件。但是,如果车子转圜没有中空的地方,车轴就无法运转,车子就无法载人运货;如果陶器里面没有空虚的容量,就无法收藏物品;如果房子没有四壁里的空间,就不能住人。老子连续用三个生活化的事例,从现实的角度,比喻论证无用之有用的辩证关系。

老子哲学的追随者庄周,是个浪漫主义式的天才作家。他在《庄子》一书中举了很多事例,充分论证阐述“无用之用”的功能价值。《人间世》中记载:

有一个姓石的木匠要到齐国去,经过曲辕这个地方,看见一棵大得出奇用来祭祀土地神的栎树。这棵栎树树冠大到可以遮蔽数千头牛,用绳子绕着量一量树干,足有头十丈粗,树梢高临山巅,离地面八丈处方才分枝,用它来造船可造十余艘。前来观赏这棵栎的人多极了,可这位木匠却看都不看就走了。他的徒弟饱览一番之后,就赶过来问他的师傅说:“自我拿着斧头跟师傅学手艺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木材,可您却当作没看到,这是什么缘故呀?”

木匠说:“别提了,那是一棵散材,一点作用都没有。用它做船吧,会沉没;做棺椁吧,烂得很快;做器皿吧,不结实;做门吧,会流脂而不合缝;做房梁门柱吧,会生虫。就是因为它毫无用处,才能长得这么高大且长寿。”

木匠回到家里,夜里那棵栎树托梦向他辩解说:“你说我这么没用,那你将用什么东西跟我相提并论呢?你打算拿可用之木来跟我相比吗?你也不看看,人间的那些楂梨橘柚的果树,果实一成熟就会遭到世人的敲打,弄得枝桠断裂,以致于半途枯萎。这就是它们不长寿的原因。总之,是因为它们自身结出鲜美的果实引发世人垂涎而招来的祸患。”

栎树继续说道:“世间万物,一切有用的事物莫不如此。我曾花费不少时间寻找一条对人没有用的路,几次差点性命不保。现在我终于觅得了。对我来说,无用也就是我最大的用处。倘若我对人有用,我又怎能活到这大岁数?再说了,你这个木匠,和我一样,都是万物中的一种,你又为什么非得利用我呢。你这个将死的老头子,又岂能明白我这棵散木的本意呢?”

木匠一觉醒来,把梦中的对话告诉了徒弟。徒弟反问:“栎树既然渴求无用,为什么还要去充当社树,祭祀土地神呢?”

木匠一把将徒弟的嘴捂住说:“小声一点,不要惊动了神灵。我告诉你原因吧。它是托身在土地庙里,让世人讥讽嘲笑的,这样才能显得它毫无用处。不然,天地再大又藏身何处呢,总会让山野樵夫砍伐来当柴烧了。它保全自己的方法与众不同,不能按常理来解释。”

最后,庄子感叹:“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树木因材质可用而招致砍伐,油脂因可以照明而自取熔煎。桂树可以药用而遭到砍伐,树漆因为可以涂料,所以遭受刀斧割裂。一般的人都知道有用的用处,却少有人知道无用的更大用处呀。庄子聪明过人,用寓言的方式直白人世间种种复杂现象,以解愚痴,给人醍醐之明。栎树无用,木匠避而不取,方才保全生命,体现长生之大用。如此,无用是一种生存之道。社会中,女子貌美,易遭侵犯;相貌平平,得以安全。官场险恶,该“装孙子”得装孙子,深谙无用,方才有用,懂得藏虚,方才能登高。

唐人赵蕤在《反经》中说:“得鸟者,罗之一目。然张一目之罗,终不能得鸟矣。鸟所以能远飞者,六翮之力也。然无众毛之助,则飞不能远矣。以是推之,无用之为用也,大矣。故惠子谓庄子曰:‘子言无用矣。”庄子曰:‘知无用始可与言用矣。夫天地非不广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则削足而垫之至黄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无用。’庄子曰:‘然则无用之为用也,亦明矣。’”抓住鸟的,只是罗网上的一个网眼,但是假如只张一个网眼的罗网,是不会捉到鸟的。鸟之所以能够飞得高远,是依靠翅膀上的六根强劲羽毛的力量,但是如果没有其他的小羽毛,仅靠这六根羽毛鸟也是飞不起来的。从这些道理推而广之,得出结论:表面上看似无用的东西,实际上发挥着很大的作用。惠施曾经问庄子说:“你所说的没有作用。”庄子说:“一个人只有先知道没用的道理,才能够与他讲有用的道理。天地不可不说是广大无边的,人在天地中,所用的不过一方立锥之地。然而,如果把供人立足之外的地方都挖掉,直到地狱,试问人独独踩在脚下的这块地方还有用吗?”惠子说:“当然没有用。”庄子说:“既然这样,无用就是有用,道理明摆着。”

赵蕤又说:“昔者陈平智有余而见疑,周勃质朴,忠而见信。夫仁义不足相怀,则智者以有余见疑,而朴者以不足取信矣。汉征处士樊英、杨厚,朝廷若待神明。至,竟无他异。李固、朱穆以为处士纯盗虚名,无益于用。然而后进希之以成器,世主礼之以得众。孔子称:‘举逸民,天下之人归心焉。’燕昭尊郭隗,以致剧、乐;齐桓礼九九之术,所以致英俊之类也。”西汉时,陈平因为富有谋略而被刘邦猜忌,而周勃因为质朴老实被认为忠诚而得到信任。在仁义不足以使人们互相信任的时候,聪明人因智谋有余而被疑忌,不聪明的人却因智谋不足取得了信任。东汉时,朝廷征召隐士樊英、杨厚入朝做官,朝廷将他们视若神明人物。可是等他们来了以后,大家觉得他们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李固、朱穆认为像他们这种隐士纯属欺世盗名之辈,对国家一无用处。然而因为他们被招揽,慕名而来的俊才都以他们为榜样,使皇帝招揽了更多的人才。这就如孔子所说:“把隐逸的人士推举出来,天下的人就都会归顺你了。燕昭王筑造黄金台礼敬郭隗就是这个用意。郭隗虽非杰出的人才,但尊礼郭隗,起到广告效应,招来了剧辛、乐毅这样的英杰。齐桓公尊礼只会九九算数之术的人,都是为招徕天下人才的。”

无用之用是为大用,无用的东西反过来就是有用,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会轻视无用之物的大作用。

责编:紫天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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